田汉获虎之夜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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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虎之夜
人 物：? 魏某某——富裕的猎户.? 魏黄某某——魏某某妻.? 莲姑——魏某某独生女.? 祖母——莲姑的祖母.? 李某某——邻人,甲长.? 何某某——李的亲戚,农夫.? 黄某某——莲姑表兄.? 屠某某,周三,李二——魏家所雇的长工? 时 间： 辛亥革命后某年的一个冬夜? 地 点： XXXX乡仙姑岭边一山村? 布 景： 魏某某家的"火房"(即乡下人饭后的休息室,客人来时的应? 接室,冬夜一家人围炉向火处)? [开幕时魏某某坐炉旁吸水烟.其母老态龙钟坐在草围椅上吸? 旱烟.福生之妻正泡茶.莲姑,十八九岁,山家装束而不掩其? 美,将泡好的茶用盘子托着先奉其祖母,次奉其父,然后走出? "火房"送给她家的佣工们.魏某某目送其女出去,对其妻低? 语.? 魏某某 莲儿嫁到陈家里去不取第一也要取第二,他家那样多的媳妇,? 我都看见过,就人物子讲,很少及得我们孩子的.? 魏黄某某 (感着一种母亲的夸耀)前几天罗大先生也这样说呢.费去了? 好多心血总算替她挣了这点点陪奁.要不然,单只模样儿好,? 陪奁太少也还是要遭妯娌们看不起的.? 魏某某 也当感谢仙姑娘娘,难得这几年运道还好,新近又一连打了两? 只虎.不然,事情哪有这样顺手?? 魏黄某某 (因而想起)铳装好了没有?? 魏某某 装好了,还没有上线.等再晚一点,把线上好,今晚准不会落? 空的.? 魏黄某某 只要再打到一只,莲儿又可以多添一样嫁妆了.我还想替她到? 城里去买一幅锦缎被面和一个绣花帐檐子.没有多少日子就? 要过门了,不赶快办,怕来不及.? 魏某某 若是再打到了一只大点儿的,也不必抬到城里去请赏了,就把? 皮剥下来替莲儿做一床褥子,倒也显得我们猎户人家的本? 色.我打第0027一只虎的时候,就有这个意思.莲儿,你……? 莲儿怎么不进来?? 魏黄某某 (微笑)八成是听得说她的事,不好意思,回到自己房里去了? 吧.? 魏某某 她这一向还好,从前她真是不听话,几乎把我气死了.? 魏黄某某 我也何尝不气,只是听得她晚上那样哭,我又是恨,又是可怜? 她……到底是我身上的肉啊.(想了想)那颠子还在庙里吗?? 魏某某 唔.还在庙里,还住在戏台下面.本想把他驱逐出境,可是地? 方上见他年纪轻,少爹没娘的,也并不为非作歹,都不肯赶? 他,我也不好把我的意思说出来.? 魏黄某某 真是这些时候也没有见他打我们门口走过了.? 魏某某 大约是挨了我那一次打,就不敢再来了.那种颠子单骂他一两? 句,他是不怕的.? 祖 母 子也真可怜啊.你骂他一两句,要他以后别来了不就够了,打? 他做什么呢?? 魏某某 你老人家哪里晓得,那孩子看去好象颠颠傻傻的,对莲儿可一? 点也不傻.起初我让他跟莲儿一块儿玩,不大管他,后来长? 大了,还天天来找莲儿,莲儿仿佛也离不开他,我才晓得坏? 了.那时颠子的娘刚死不久,我荐他到田家tV王家看牛.他? 说他不愿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又说他虽是无家可归了,但不? 愿离开仙姑岭.打那时候起,他就在庙里的戏台底下过日子.? 可怜也实在可怜,可一想到他害得莲儿不肯出嫁,怎么叫我? 不恼火!? 魏黄某某 好了.现在也不必恨他了,反而叫我们给莲儿选了家好人家.? 魏某某 (忽然想起)喂,前天莲儿到哪里去来?? 魏黄某某 同下屋张二姑娘到拗背李大机匠家里去来.我要她送几斤虎肉? 给他,顺便问他那匹布织完了没有.? 魏某某 以后要? 屠 大 爷送去好哪,姑娘家不要到外面跑.我仿佛看见她打那一边岭? 上下来的呢.? 魏黄某某 你为什么问起这事?? 魏某某 莲儿有好久没有出门,我怕她又跑到庙里去.? 祖母 到庙里去敬敬菩萨也不要紧啊.? 魏某某 敬敬菩萨自然没有什么,就怕她又去会那颠子.? 魏黄某某 有张二姑娘跟着她呢.再说,莲儿自从定了人家,早已把那颠? 子忘了.? 魏某某 但愿那样就好.? [此时外面有人声对语.李某某带何某某来访魏某某,屠某某迎接他们.? 屠某某 (在内)哦!李大公来了.请进.? 李某某 内)哦,大司务,福生在家吗?? 屠 大 (在内)在火房里坐.请进.? [屠某某登场.? 屠 大 客来了.(退场)? [李某某,何某某登场,魏某某等起迎.? 李某某 魏某某!? 魏某某 哦,甲长先生来了.请坐,请坐.这位是谁？? 李某某 这是舍亲,姓何,住在里.? 魏某某 哦,何某某.几时进来的?? 何某某 来的.? 李某某 他是今天下午进的.他们家几代住在XE里,难得到里来.? 他是我侄郎的哥哥.前回我到XE里去"散事",在他家住了? 一晚.谈起里柴火怎么多,坡土怎么好,怎样晚上可以听? 得老虎豹子叫,又谈起你们家新近打了两只老虎,于今一只? 抬到城里请赏去了,还有一只关在笼子里,他们家里人没有? 见过老虎,都想来看看.这位老哥,尤其动了意马心猿,非? 同我来不可.我只好带他来.? 何某某 (忽听得什么叫,忙着扯性李某某手)嗳呀,这,这是不是虎? 叫 [魏某某同家人皆笑.? 魏某某 这不是虎叫,这是后面猪圈里猪叫.? 李某某 ……第二次打的老虎也抬到城里去了吗?? 魏某某 抬去四五天了.? 李某某 怎么你没有去?? 魏某某 我没去,要老二去了,顺便办一些货回来.我在家里还有些事? 情.? 李某某 那么,维贵,你来得不凑巧.你那样要看老虎,好容易到里? 来,老虎又抬走了.? 魏黄某某 (一面献茶与客)真是,何某某,你早五六天来就好了.嗳哟,? 没有抬走的时候看的人真多啊!抬走之后两三天还有好些人? 赶来看,都扑个空回去了.周家新屋的三太太从城里回,也? 来看虎,她靠近宠子站着,听得虎一吼,身子往后一仰,两? 手这样往前一拍,手上一对玉钏子,啪!全砸碎? 何某某 嗳呀,好凶!? 李某某 (笑了)你家捉了老虎的事,真传得远,连春华市那一边都知? 道了.那地方的都总太太都想来看一看呢,可惜你们急着把? 老虎送到城里去了.? 魏某某 不要紧.今晚若是运气好,还可以打一只,就怕捉不到活的.? 李某某 为什么 又装了陷笼啦?? 魏某某 不是陷笼,是抬枪,只等人静一点,就要上线呢.? 李某某 装在什么地方?? 魏某某 装在后面岭上.? 李某某 那里没有人走吗?? 魏某某 这么晚谁还跑那边岭上去,再说,谁都知道昨天已经发了山.? 李某某 那么恭喜你今晚上又打一只大老虎,该请我喝一杯喜酒吧.? 魏某某 那自然哪.莲儿就是这几天要过门了.今晚上再打一只老虎,? 我一定把喜酒办得热热闹闹的,请甲长先生多喝几杯.? 李某某 哦,不错,听说莲姑娘就是这几天要出门子了.我还没有预备? 一点添箱的礼物哩.? 魏黄某某 嗳呀,大公不要费心了.前天承大Z-k阉屠戳艘桓霾?两个被? 面,我们已经不敢当得很哩.? 李某某 哪里的话,正应,正应.陈家几时过礼?? 魏黄某某 初一过礼.? 李某某 你们这头亲事真是门当户对,不要说在我们这门前上下,就是? 在全乡里也是少有的.? [屠某某登场.? 屠 大 大老板,我们可以上线去了吧.? [此时房里久已点灯.炉中柴火熊熊.? 魏某某 (起视窗外)可以去了.你们得小心点啊.? 屠 大 晓得.? 李某某 你们家这位屠司务真是个好人.? 魏某某 哼.他做事靠得住.? 魏黄某某 有一句讲一句,屠司务真是个老实人.他在我们家做了五六年? 长工,从来没和我们闹过半句嘴.哦……我记起来了,你们? 二姑娘不也要出阁了吗?? 李某某 嗯.明年三月安排把她嫁到金鸡坡侯某某.? 魏黄某某 侯家!那真是好人家呀.三十几人吃茶饭,长工都请了七八个.? 二姑娘嫁到那样的人家真是享福啊.? 李某某 嗨,分得她有什么福享 不过可以不挨饿就是了.他家的儿媳? 妇是有名的不好当的:要起得早,睡得晚,纺纱绩麻.烹茶? 煮饭,浆衣洗裳不在讲,还得到坡里栽红薯,田里收稻子,? 一年到头忙得个要死,若是生了个一男半女就更麻烦了.? 魏黄某某 不过这样的人家才是真正的好人家啊.越是一家人勤快,省? 俭,越是兴旺.? 李某某 是.我也正是取他们家这一点,才把二姑娘看到他家去的.她? 的娘疼爱女儿,听说侯家里是那样的人家,起初还不肯回红? 庚呢.? 祖 母 福生,你叫胡二爷到柴屋里去弄些硬柴来.今晚若是打了老虎? 还有好一会耽搁呢.? 魏某某 我自己去吧.(起身出门)? 李某某 Z-k?你老人家真健旺得很.? 祖 母 咳,讲给大公听,到底上年纪了,不象从前那样结实了啊.? 何某某 你老人家今年高寿是?? 李某某 你猜猜看.? 何某某 我看……跟我的Z-k焉舷履昙桶?? 魏黄某某 你的Z-k延卸啻竽昙土?? 何某某 今年七十五岁.? 魏黄某某 那么比她老人家还小一岁.? 李某某 他的Z-k岩步⊥煤?我早几天在他家里,还见她老人家替孙? 子绣兜肚呢.? 魏黄某某 我的Z-k蜒劬XXXXX蝗绱忧傲?可就是脚力好.仙姑殿那样陡的山? 坡,她老人家还爬得上去.? 李某某 我们后班子真不及老班子啊.? 魏黄某某 是啊.? 祖 母 我们算什么,没有见你的公公呢.他老人家八十岁那年,还跟? 后班子赌狠,推起两石谷子上山呢.? 何某某 嗳呀,好健旺!我怕都做不到.? 祖 母 你们十八九岁的人,"出山虎子",正是出劲的时候,有什么? 做不到.? [魏某某抱柴来,放在火炉弯里.? 魏某某 你们讲什么?? 李某某 我们正谈起现在这班年轻人还不及老班子有气力.? 魏某某 这是实在的话.就拿我们猎户讲,现在的人哪里及得老一辈,? 不过器械方法比从前精巧些罢了.? 何某某 魏某某,你府上从前那两只老虎是怎样打的呢?? 魏某某 说起来,也有趣得很.我们去年也打过几只,可没有今年这两? 只来得容易.第一只尤其是意外之财,那时我家刚做好一只? 陷笼,还没有抬到山上去,就把它放在猪圈后面,把门子打? 开,只望万一关只把小野物.不料睡到半晚,忽然听得猪圈? 里乱动起来,接着是几声扯锯子似的吼叫.我们赶忙爬起来,? 拿了猎枪,虎叉,掌起灯,望猪圈后面一看时:原来笼子里? 关了一只大老虎.这老虎打我们屋边经过,听得猪叫,想来? 吃猪,没有别的路,就打笼子里钻进来,使劲爬猪圈,机关? 一动,拍嗒!后面的门就关下来了.有了这次的好处,后来? 我们又做了一个笼子,比前一个还要巧,装在那边岭上的树? 乱里,四周都用树枝子盖好,只留一条进路.笼子后面放些? 猪羊鸡鸭之类,都捆了腿子,让它们在里面乱踢乱叫.冬天? 里的饿老虎,打岭上经过,听得树乱里有生物叫,还有个不? 钻进去的 果然第三天晚上,我们又装了一只,这就是五天? 前抬到城里请赏的那一只.? 何某某 打虎这样容易吗?? 魏某某 哪里会都这样容易!这不过是我走运罢了.你们走过的仙姑岭? 左边不是有一个长坡吗 那里原先不是象现在这样的光坡,是? 一带深山老林.近处的人知道那里边有老虎窝,谁也不敢去砍? 柴,因为长远没有人砍伐,那一带林子就越长越密,深得不见? 天日.后来里面虎多了,常常出来侵害附近人家的牲口,到了? 晚上常听得有老虎吼叫,近边人家都不敢安心睡觉.后来把长? 坡易某某子的儿子也咬去了.易某某子是我们乡里有名的猎? 户,他们夫妇就单生这个儿子,宠得跟性命一样,一旦给虎咬? 去了,那还受得了 他发誓要杀尽这一坡的老虎.他有个朋友? 姓袁,也是个有名的猎户,人家叫他袁某某,也愿意帮他给地? 方某某.易某某子每天背着猎枪,提着刀,到坡里找,有一天? 果然被他找出了一条路,照那条路走进去,就到了老虎窝.一? 看,母虎不在,只剩了四个小虎在窝里跳.虎窝旁边还有一堆? 小孩子的头腿,肉都啃没了.易某某子不看犹可,一看见这堆? 骨头他又是伤心,又是冒火,一阵乱刀就将那几只小老虎都砍? 死在窝里.易某某子知道母老虎一定要报复的.第二天就邀袁? 打铳跟许多猎户来围山.那天那母虎回来见小老虎都死了,整? 整吼了一夜.第二天他们围山的时候,它坐在窝里等着.……? [忽闻许多猎犬声,? 屠某某 和二三伙友从山上回来.? [屠某某,周三登场.? 魏某某 装好了吗,屠某某?? 屠 大 全都装好了.? 魏某某 山上有人走吗?? 屠 大 这个时候什么人会走到那样的岭上去?? 魏黄某某 屠某某爷,周三爷,快来烘一烘,今晚冷得很哩.? 周 三 也不怎么冷.? [魏黄某某折些带叶的干柴,烧起熊熊的火来.? 屠 大 ,周三二人烘着.? 李某某 屠某某爷你的衣袖子烂得不成样子了.? 魏黄某某 昨天我要他交给莲儿缝补缝补,他又不肯.? 屠 大 我的衣哪里敢烦莲姑娘补呢 反正在山里干活的人别想穿一? 件好衣,就有件把好衣,到深山里跑个三两趟,也完了.? 李某某 我老早劝屠某某爷讨一个老婆,他总不听,不然,不早有人替你? 缝补了?? 屠某某 甲长老爷,你也得体恤民情呀.象我们这样连自己也养不活的人? 还能养得活老婆吗?? 李某某 话虽是这样说,老婆总是要讨的.也没有见单身汉子个个有了钱,也没有见讨了老婆的个个都饿死了.我还是替你做个媒? 吧.? 周三 我也替你做个媒吧.? 屠某某 (笑向周三)你替我做个什么媒呀 你有什么姑子要嫁给我呢?? 周三 这姑娘你也见过的,就是后屋朱某某的大小姐.? 屠某某 后屋有什么朱某某?? [魏某某和魏黄某某早笑了.? 屠某某 哦,(打周三)你这坏蛋.? 魏某某 喂,屠某某爷,你快去把器械安排好.等一会就要用呢.? 屠某某 好.? 周三 爷你赶快替我磨刀去.? [屠某某,周三下场.? 李某某 今晚上一定又该你发财呢.? 魏某某 哈哈,这些事也要靠运气.法子总得想,能不能到手可说不定.? 这回叫"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哩.? 何某某 第二天又怎么样呢,魏某某?? 魏某某 (突如其来,摸不着头脑)第二天?? 何某某 第二天他们去围山,捉到那只老虎没有呢?? 魏某某 啊,你是说易某某子打虎啊.对,第二天易某某子就邀了袁某某? 铳跟本地好几位有名的猎户去围山.易某某子跟袁某某奋勇? 当先,照着他昨天找到的那条路,一步步逼近老虎窝,等到? 相隔不远的时候,见那只母老虎正按着爪子等他,这真叫"仇? 人见面",他举起枪,瞄准老虎头上就是一枪.老虎听得枪? 一响,照着枪烟,一个蹿步扑过来.易某某子本想趁势刺它? 的肚子,但是来不及了,老虎扑到他的头上来了.他丢了手? 里的东西一把抱住母老虎的腰,把头紧紧地顶住它的咽喉,? 把两只脚紧紧地撑住它的后腿,任凭它怎样的摆布,他只是? 死命地抱着它不放.易某某子的好朋友袁某某,跟其他猎户? 们,救也不好,不救也不好.袁某某隔得近,爬到树上,对? 准那老虎打了两枪,老虎打急了.等到第三枪,它就地一滚,? 那枪子打在易某某子的腿上,虽然没有打中要害,但痛得他? 把腿一缩,头上也不由得松下来.那老虎趁这工夫大吼了一? 声,把易某某子的脑袋咬了半边,几跳几蹿地就跑出去了.? 因为势子太凶了,猎户们谁也不敢挡它的路.袁某某一面收? 拾他朋友的遗体,一面发誓除掉那只老虎,替他朋友报仇.? 从此以后,他就时常一个人背着枪,去找那只老虎.后来也? 打了好几只虎,可始终不是咬他朋友的那一只.他有一个儿? 子,叫友和,十四五岁了.袁某某怕他死了之后他朋友的仇? 不能报,常常把母老虎的样子对友和说,要他长大了也做一? 个猎户,务必找到这只老虎,把它打死,祭他朋友的灵,才? 算孝子,因此友和心目中也常常有这么一只虎.? 何某某 他的儿子后来打到这只虎没有呢?? 魏某某 你听哪.第二年春二月间,友和跟几个小朋友到枫树坡去寻惊? 蛰菌,这个坡里也因为林子深,没有人敢去砍柴,地下树叶? 子落得厚,每年结的菌子也最多.这些小孩越取越多,越多? 越高兴,就不顾危险往林子深处钻.正拣得高兴的时候,忽? 然一个小孩吓得叫也不敢叫出来,拚命地扯起他们跑.他们? 问:"看见什么啦 "他说:"有虎!"听得有虎,大家都? 往外跑,把取下来的菌子撒满了一地.可是跑了好一阵,却? 没见什么东西追出来,瞧有虎的那边林子,一点响动也没有.? 他们都奇怪.内中有大胆的就再跑到林子里去偷看,袁某某? 也是一个.一看林子里有一块小小空地,空地上坐着一只刚? 才吓得他们乱跑的大老虎,嘴里还咬着一块什么东西,两只? 眼珠鼓得有茶杯那样大,可是它不动,连哼也不哼一声,听? 听,好象连气息也没有.袁某某胆子最大,拣起一块小石头? 照那老虎头上一扔,打个正着,可它还是不动.袁某某知道? 世界上没有这样好脾气的老虎,一看它的头上还有一两处伤? 哩,心里早想起他爹爹时常对他说起的那只母老虎.他告诉? 那些小朋友,可是谁也不敢走近那老虎,还是友和跑过去把? 它一推,哗啦一声就倒了.原来那只母老虎自从咬了易某某? 子,带了重伤逃出来,就藏在这林子里死了,如今只剩得皮? 包某某,嘴里还衔着易某某子的半边脑壳哩.? 何某某 那么为什么它还坐着呢?? 魏某某 这就叫"虎死不倒威"嘛.后来友和回去把他老子喊来一看,? 果然是那只老虎.袁某某把易某某子那半边脑壳交给他家里? 跟遗体一起葬了;把老虎的皮骨祭了他的灵,才算完了他一? 桩心事.……? [正说到这里忽听得山上抬枪一响.?? 魏某某 吓!? 屠 大 (在内)枪响了.大老板!我们快去吧.? 李某某 福生,你的财运真好.这次包你又打了一只大虎了.? 祖 母 若真是只老虎,那么莲儿又多添一样陪奁了.? 魏某某 但愿又是只老虎,不要打了一只什么小的野物,那就不值得? 了.? [屠某某携猎枪,虎叉之类登场.? 屠 大 不会,一定是只大虎.小野物不走那条路的.? 魏某某 我也这样想.? 何某某 我们也去看看吧.? 魏某某 何某某要去看看也好.? 李某某 我也同去看看.? 魏某某 (对魏黄某某)你赶快去烧好一锅水,等一下有好一阵子忙呢.? 魏黄某某 我早已预备好了.? 周 三 (在内)喂!去呀.? 魏某某 (同声)去呀.(各携器械退场)? 屠 大 魏黄某某Z-k?你老人家睡去吧.? 祖 母 还坐一会也好.等他们把虎抬回来再睡.又有好一阵子忙,我? 在这里烧烧火也是好的.? 魏黄某某 啊呀,炊壶里没有水了.莲儿!? 莲 姑 (在内)来了.? [莲姑登场.? 莲 姑 妈妈,什么事?? 魏黄某某 你去添一壶水来.等一会儿他们回来了,要茶喝呢.? 莲姑 是.? [莲姑携壶下场,旋即携一满壶水登场,依然把壶挂在火炉里的? 通火钩上.? 莲 姑 妈,又打了一只老虎吗?? 魏黄某某 屠某某爷说一定是只老虎.别的野物,不走那条路的.再说,昨? 天不是发了山了吗?? 祖 母 若是只虎,你爹爹不知该多喜欢.他说这次就不抬到城里去请? 赏了,要把皮剥了给你做一铺褥子.? 魏黄某某 日子近了,你那双鞋还不赶快做好!? 莲 姑 我不做.? 魏黄某某 蠢孩子.你为什么不做?? 莲 姑 我不要穿鞋了.? 魏黄某某 蠢话!为什么不要穿鞋了?? 莲 姑 我不要活了.(哭)? 魏黄某某 胡说!为什么不要活了?? 莲 姑 爹妈若是一定要我出嫁……? 魏黄某某 你还嫌陈家里不好吗?? 莲 姑 不是.? 魏黄某某 嫌三少爷配不上你?? [莲姑摇头不语.? 魏黄某某 那么为什么又不愿意去了呢?? 莲 姑 ……不愿意去就是不愿意去嘛.? 魏黄某某 好孩子,你先前说得好好的,怎么这会子又变卦了呢 这样的? 终身大事岂是儿戏得的!人家已经下了定了,你又不愿意去? 了.就是我肯,你爹爹肯吗 就是你爹爹肯,陈家里能答应? 吗 你总得懂事一点,你现在也不是七八岁的小姑娘了.放? 着陈家这样的人家不去,你还想到什么人家? 祖 母 是呀.象陈家那样的人家在我们乡里是选一选二的.他家里肯? 要你,真是你的八字好呢.你不到他家去,还想到什么更好? 的人家去 就是有更好的人家,他不要你也是枉然哪.? 莲 姑 我什么人家也不愿意去.我在家 内容过长，仅展示头部和尾部部分文字预览，全文请查看图片预览。 大哥,我是再? 也不离开你的了.死,活,我都不离开你!? 魏某某 我偏要你离开他.偏不许你们在一块……你这不孝的东西!(猛? 力想扯开他们的手,但他们抓死不放)? 莲 姑 爹!? 祖 母 (同时)福生!? 李某某 (同时)福生!你——? 魏黄某某 (同时)嗳呀,莲儿,你放手吧.? 莲 姑 不.我死也不放.世界上没有人能拆开我们的手!? 魏某某 我能够!(暴怒如雷,猛力扯开他们的手,拖着莲姑望房里走)? 你这畜生,不要脸的畜生,不打你如何晓得厉害!(拖进房? 里)? [台上闻扑打声,抗争声."哼!你还强嘴不 你还发疯不?? 你还喊黄某某不 你还要气死我不 "每问一句,打一下.? 大家(同时)福生,福生,嗳呀,不要打!(皆拥到后房去)? [台上只剩黄某某一人,尸骸似的倒在竹床上,闻里面打莲姑? 声,旧病新创一齐爆发.? 黄某某 嗳呀,我再不能受了.(忍痛回顾,强某某,取床边猎刀)? 莲 姑 娘,我先你一步吧.(自刺其胸而死)? [里面魏某某"你还不听说不 你还要喊黄某某不 你做陈家? 里的人不 "之声与竹鞭响声,哀呼"黄某某"之声益烈,? 劝解者,号哭者的声音伴奏之.? ——幕徐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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